美文| 白果园,麻石路上的长沙慢时光

黄天天   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   2023-01-16 14:19:22

文/春天里的椰子

“同一座城市里,时间在大小街巷的流速并不总是一致的。”长沙,一座快速发展的现代化都市,亦是一座历史文化名城。在长沙,时间可以过得很快,也可以过得很慢。快,为了追逐未来;慢,为了给过去留下遐思。

行走于星城繁华的市中心,时间随着霓虹的闪烁快速流转。步行街的人潮涌动、解放西的车水马龙,时间的节奏很快,如同这座中部地区新一线城市跳动的脉搏。

而串街走巷,有时驻足,又忽然发觉时间其实可以过得慢一些。在长沙的老街巷里,时而出现慢时光的影踪。散着蒸笼水汽的早餐店,映着阳光的青砖台阶,院墙上挂着的老照片。此间风物,有时与闹市仅一墙之隔。但在这里,时间如同带着敬意走过的行人,步伐迈得缓而稳重。

长沙的慢时光,藏在旧城区、老街巷的角落,封闭而宁静。承载了厚重的历史和独特的烟火气息,时光怀念着、思考着,缓慢地流。

麻石路上,古巷的静好时光

黄兴路步行街以东百余米,白果园,民国时期长沙城的富人区。芙蓉区西部、长沙旧时城南,白果园是长沙目前仅存的四条麻石街之一。由黄兴南路以东至蔡锷南路、解放西路向南至人民西路,这片四方的居民区中,东西白果园巷、苏家巷、丰盈西里等十余条街巷由麻石路砖连接,形成半封闭式的街区。

(手绘白果园地图)

小隐于野,大隐于市。紧邻繁华中心,白果园这片居民区不似步行街那般热闹喧嚣,反倒是一处宁静居所。巷子里的建筑保留着清末民初的风貌,百年的麻石路无言,任由岁月刻下印痕。

(东白果园巷的麻石路砖)

从南端入口踏上东白果园巷,麻石路上,时间以一种更加缓慢且诗意的方式流动。时值午后,阳光映照在青砖的外墙和小巷的石砖上,麻石的凹陷处,积水星星点点地浮现着房檐上绘制的莲花。路过的行人三三两两,或驻足拍照,或小声赞叹。游人的对话中透露着一丝惊喜,仿佛无意间走过时发现另一个长沙。“闹市中心竟有这样古色古香的地方。”走在麻石路上,有人轻轻地感叹。

在白果园走过,是避开闹市、感受静好时光的体验,亦是出行时清新醒神的短暂歇凉。这里仿佛繁华都市里的一处避风港,让人短暂地回到过去,又能清晰地思考当下与未来。

白果园,见证长沙激荡年华

白果园西侧的街巷,是长沙首条历史文化步道。这里不只有古巷的时光静好,深入探寻,会发现此处书写的激荡长沙故事。

街区南侧的入口旁,矗立着一座巨大的仿铜墙,其上的浮雕讲述着白果园对五四运动和湖南和平解放的历史见证。由南端的东白果园巷往北,在这条历史文化步道上,走过的行人能够从实景中回顾白果园的激荡年华、体会长沙城的变迁。

(街区南侧的入口的仿铜墙)

人民西路与白果园巷交汇处,是八大公沟遗迹之所在。这里与麻石路一道,是小巷最古老的遗存之一。清雍正年间建成时,这套由八条地下沟渠组成的排水系统被称为“御沟”。民国时期,长沙疏通城内八条御沟,并更名为“八大公沟”。在上世纪早期的长沙城,下雨时,雨水从麻石路的间隙向下渗透,最后经由公沟流入湘江。公沟与麻石路相配合,成为了旧时长沙城防止水患内涝的重要工具。

(八大公沟遗迹)

公沟以北,白果园33号,黛色的门后一处青砖围成的院落。嵌入墙砖的铭牌上用繁体字镌刻着这个小院的历史:“湘江评论印刷处旧址”。时代回溯,1919年,这里是湖南学联刊物《湘江评论》的印刷处。彼时五四运动方兴未艾,思想的浪潮席卷潇湘。“以宣传最新思潮为宗旨”,在长沙第一师范求学期间的毛泽东创办进步报纸《湘江评论》,并亲自主编。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这是由毛泽东创办并主编的第一份报纸、五四时期最出色的革命刊物之一。粪土当年万户侯,它刊载的文章抨击着帝国主义和封建势力,带来的革命精神力量令军阀胆寒。报刊发行一个月,湖南省督军张敬尧便下令查封。《湘江评论》被迫停办,但其文章与湖湘进步思想却通过各地报刊的转载得到了广泛传播,为青年和学生带来深远的启迪。

(湘江评论印刷处旧址)

五四之后的白果园,依然见证着时代之浪潮。位于白果园23号的程潜公馆,现在作为湖南和平解放史事陈列馆对外开放。二层的青砖楼房古朴而雅致,展现着民国时期长沙典型的建筑风貌。这里是爱国将领程潜的旧居,也是湖南和平解放的秘密接头点。1949年,中共湖南省工委成立策反小组,争取时任国民党湖南绥靖公署主任兼省主席的程潜进行和平起义。亲友的劝言、与地下党的书信密谈,身为湖南人的程潜面临的抉择关乎家国。在公馆里,他思考、度量,心中所念是历史的大潮和人民的安危。程潜最终提笔,在族弟起草的《起义备忘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密送中共中央。8月,陈潜与国民党第一兵团司令官陈明仁率部起义,人民解放军进驻长沙城。兵不血刃,湖南最终和平解放。

(程潜旧居 现湖南和平解放史事陈列馆)

今天,走过白果园,我们能够看见长沙百年之缩影。在东白果园巷,看见百年前的长沙浪潮;走出东白果园到达苏家巷,看见50年代粮食厅旧址中苏结合的建筑风格;而当我们走在登隆街上,湖南第一高楼——代表着长沙现在与未来发展繁荣的国金中心便近在眼前。

(登隆街上抬头可见的国金中心)

回望历史,展望未来。从南到北,于白果园里可一览长沙百年岁月,而过去与未来最终于尽头处相会。

老巷新篇,与文艺长沙偕行

在白果园穿行,走过东白果园巷、苏家巷和丰盈西里,在此回溯旧忆的同时,也能发现老巷的新篇。

白果园作为宁静的古巷街区,鲜少车辆和音乐的嘈杂。经过此处的行人也常常放慢脚步,感受麻石青砖的古朴典雅。在白果园里,时间过得缓慢。而当古巷的慢遇见当下,历史的街巷即与当代的文艺相契合,形成独特的城市生活区。

2018年,白果园片区进行了城市有机更新。街巷整洁焕然的同时,这片见证长沙百年的老街区也增添了更多古朴的韵味。如今的白果园,是一片属于文艺店铺的街巷。咖啡屋、中古店、花店、民宿与餐厅,一大批带有文艺气息的小店集中于此。拐角边,巷深处,时而瞥见精致的店面和立牌,暖色调的灯光透过窗台和门帘。走进店里点一杯咖啡,坐在窗边感受古巷时光的流淌,这是过往的禅意与现代文艺的结合。

(夜晚的白果园街道)

在白果园的店铺和它们的装潢风格中,我们发现店主们对于这条古巷的喜爱与对文艺、美学的追求。在年轻的风格下,他们在此撰写自己的创业故事,为白果园书写着新的篇章。

在苏家巷“麋洱民宿”的墙面上,有一幅“苏家巷计划”的宣传绘,充满设计感与年轻气息。走在东白果园巷和苏家巷上,有时也能看见它的海报。“苏家巷计划”是同一位创业人兼策划师创立的四家店铺之联动展示。作为这片街区最早的创业者,两年间,他先后在白果园创立了带有各自不同风格,但都充满着时代气息的民宿、服装店、花店和香氛店,而“苏家巷计划”的联动正是创业人对于自身创业理念的阐述:“我做的每一个业态一定是我想尝试的事情,我很乐意接受试错的成本。我想在尝试中学习,我想发现自己的更多可能性。”

(苏家巷服装店)

由苏家巷走进丰盈西里巷,转角处的院墙绘制着“在长沙,手摘星辰”的彩绘。这幅以白果园和长沙城为内容的彩绘属于庭院式的中式烘焙店“唐姑娘不姓唐”。在店内的角落坐下,吃些许酥点和泡芙,看爬山虎在对面的墙上肆意生长。店长对我们说,他们很喜欢这条古巷的氛围。和与白果园一墙之隔的步行街不同,这里安静而文艺。而作为去年才创办的小店,在良好环境和点心品质的加持下,这里现在已经是受年轻人青睐的打卡地。来到此地的行人或是在彩绘前、店面前拍照,或是进入店内享受中式烘焙的醇香。

(“在长沙,手摘星辰”彩绘墙)

这,就是白果园的故事,它属于从前、属于现在、属于未来,属于每一位白果园的建设者和古巷新生的参与者,也属于每一个被它打动的人。今日白果园,从历史中走来,也在居民和创业者的支持下成为长沙的新都市休憩区。麻石路上岁月静好,古巷翻开新篇,与文艺长沙偕行。

责编:徐蓉1

来源: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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