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白蛇传·游湖》选段，张璇饰演的白素贞。

“她，怎么那么美呢?”

——从白娘子艺术形象，看湖南京剧复兴

湖南日报记者 聂廷芳

“她，怎么那么美呢?”白娘子白素贞(张璇饰演)，亮相几秒钟，仙女临风，婀娜多姿，“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引爆剧场美女观众们一阵骚动。

“非同凡响，亮瞎了!”前排一位男士“土豪”，也被镇住。

“不虚此行。意犹未尽!”一位资深美声歌手，偕同上海戏剧学院导演系的硕士生女儿，回味观感。

3月5日，湖南省京剧保护传承中心，观众盛赞《白蛇传·游湖》。“走近京剧系列第二场——三月最美的邂逅”，还上演了名曲《夜深沉》、折子戏《遇皇后》。

众人皆叹美。白娘子美在哪?

张璇饰演白素贞，肖彬饰演许仙，崔纳饰演小青，李璨饰演船公。

南风北韵，甜绵而不嗲

离却了峨嵋到江南

人世间竟有这样美丽的湖山

……

青衣有阳刚、阴柔两路，京剧音乐有北路西皮、南路二黄。张璇亮嗓，甜甜而不嗲，绵绵而不软，锵锵而不辣，婉转低徊本色娇，清新明快黄鹂脆，融合刚柔、南北风格，柔中有些许刚，入耳醇厚绵甜，水灵灵“湘女多情”，正是湖湘韵味。

这颗心千百载微漪不泛

却为何今日里陡起狂澜

……

谈情说爱，燕语呢喃。峨眉山修炼了千年的白蛇、青蛇，化作白素贞和小青，来到西湖，邂逅凡人许仙，一见钟情。国歌歌词作者、湘籍大师田汉编剧《白蛇传·游湖》，讲述“千年等一回”爱情故事。张璇表演，脉脉温情中蕴含灿烂阳光。

“靡靡之音唱多了，是要亡国的。”徽班领袖、“京剧之父”程长庚(1811-1880)曾告诫谭鑫培。张璇嗓音圆润、婀娜、甜美，如何避免“靡靡之音”?

她兼收各流派之长，保持纯净饱满的音色，平静从容的气度，真实纯洁的情感，白素贞形象天然去雕饰，纯真精致;千古爱情传奇清丽健康，正气升腾。

“天下之佳人，莫若楚国”

白素贞之美，远不止于腔词。

坠入爱河，心比蜜甜，是“笑歪嘴”的喜事。白素贞如何笑?张璇表演，没有笑呵呵、笑嘻嘻、笑哈哈，更没有乐癫癫、笑歪歪。

她只是笑盈盈，盈盈笑，静中不笑似有笑，动中掩嘴微微笑，低头含笑，侧身窃笑，云手暗笑，矜身腹笑，眼角眉梢都是笑。中国传统文化的“静美”、含蓄美、羞态美、淑女贞妇美，引人怜爱，令观众不能把持，随白素贞千年走一回，不知不觉中幸福甜蜜一回。

中国戏剧理论始祖、世界喜剧大师李渔认为：“目善动而黑白分明者，必多聪慧。”张璇饰演白素贞，一对黑眼珠，灵动如梭，富有神韵，眼白大而明亮，如月之恒，与许仙(肖彬饰)秋波荡漾，聪善贤达美哉斯人。

“我想我是被璇美人钩了魂，看了她的《白蛇传·游湖》，这几天睁眼闭眼，全是她的如描似削身材，怯雨羞云情意。尤其是临去那一转身，一回眸。无怪乎古有诗云：‘天下之佳人，莫若楚国。’楚国之佳人，莫若璇美人呀。”

一位作家，对张璇塑造的白素贞，挥之不去，“耿耿如怀”。白居易《长恨歌》云“回眸一笑百媚生”，眸先动，笑相随，妩媚在其中，白素贞的可爱感染了观众。

画中仙女，如月下聚雪

“色期艳、才期慧、情期幽、德期贞。”清代戏曲作家吴震生(1695-1769)，提出女子审美标准。李渔有论：“妇人妩媚多端，毕竟以色为主。”张璇饰演白素贞，“色”占尽优势，天然条件、舞台扮相之靓，在京剧青衣中，屈指可数。

舞台上的张璇，弯眉隆鼻，鹅蛋脸，柳条腰，莲花步，整容难求这么标致，模特难有这般风度。京剧化妆、服饰，是高超、唯美的艺术。但见白素贞，粉墨一新，杏花脸，桃红腮，肌颜如玉;取之《诗经》“素以为绚兮”，着素白舞衣，肤、饰皆白，玉立舞台，如月下聚雪，美得令人惊叹。

容颜、体貌为表，气质、神韵为里、为要。张璇自幼入行，磨炼20多年，获中国戏曲学院硕士学位，打磨历练外化于形，理论素养内敛于神，“美女”气质非一日之功。“媚态非可强造”、强造之态“不能饰美，止能愈增其陋”，李渔将气质归于“媚态”，气质使“美者愈美，艳者愈艳”，观众“暗受笼络而不觉”。《游湖》人物、舞台美术，观众真实感受到了“美艳袭人”。

一位戏墨画家，边看戏边评论：“每位演员的戏服，都是一幅绝好的水墨画。”中国戏剧历史悠久，在服装、道具、化妆、表演上，综合起来可以说是活动的水墨画。画里佳人，佳人如画，加上京剧“四功五法”唱念做打、手眼身法步催化，仙女白素贞简直活在人间、立在眼前。

观众与演员互动。

美女云集，“登徒子”饮泣

“璇太美，我太丑，对比就是伤害啊……”一位美女与白娘子饰演者张璇的合影，被人发到微信群，该美女发一串表情包，哭哭啼啼。

这天的剧场，是“美女集会”。素来“美女爱美女”、美女最喜欢看美女。虫虫、邓邓、桂桂、娜娜、妙妙……一大群美女，现场观赏《游湖》，做一回“好色登徒子”。梅兰芳大师饰演杨贵妃、嫦娥、王宝钏、苏三、虞姬、白素贞，报载当时“几乎上海所有的美女，所有上海的漂亮的小姐太太”云集戏院观赏，难解梅兰芳奥妙：“他，怎么那么美呢?”

京剧是听觉艺术，又是视觉艺术。《长生殿》之杨贵妃“似柳含风，软难支”，《西厢记》之“淡白梨花面，轻盈杨柳腰”，咏叹美人腰肢纤细，举止翩然若仙子凌波。《游湖》的美女观众们，亲睹白素贞“楚腰纤细掌中轻”，步履如云，柔媚飘逸，咏之歌之，舞之蹈之，好一位美极了的神仙妹妹。

文学、艺术样式很多，小说、诗歌、词赋，音乐、歌唱、舞蹈，书法、绘画、雕塑，服饰、化妆、民俗等等，京剧集这些艺术门类之大成，是以极为“好看”，既高雅，又大众化。

京剧享“国粹”之誉，本身就是浓缩、传承中华优秀文化。中央、省里加大对传统文化扶植力度，湖南京剧事业来者可期，初现繁荣势头。

省京剧保护传承中心乐队演奏名曲《夜深沉》。

责编：李婷婷

来源：新湖南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