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武 《文萃报》 2023-11-14 09:19:34
文/蔡武
1996年,我在上海旅游,当来到上海市中心汾阳路、岳阳路和桃江路交叉处的三角形街心公园时,猛然发现了一座雕像——在一处高约4米的竖琴形花岗石底座上安放着一座高约1米的外国男子胸像。走近看,底座上赫然写着:“爱国诗人 亚历山大·谢尔盖维奇·普希金(1799-1837)”字样。原来,这是一座最早在1937年普希金逝世一百周年纪念日初建,后于1947年重建(抗战中被日军炸毁),再于1987年复建(文革中被砸毁)的中国最早也是唯一的一座外国诗人纪念碑。
只见普希金头颅微昂,似是在向黑暗挑战;目光如炬、炯炯有神,恍如一篇篇不朽的诗篇从脑海中喷涌而出。他若有所思的表情中透出微微的笑意,飘逸的卷发和浓重的络腮胡子显示出诗人气质,似在缓缓地朗诵着他那首中国人都耳熟能详的诗:“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里须要镇静: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普希金雕像在上海二毁三建的曲折经历,似乎要印证他与中国人民的深厚情感,仿佛他也与中国人民一道经历着这风雨百年的风云变幻。
△亚历山大·谢尔盖维奇·普希金
普希金生前是爱着中国的,一如百年后的中国人爱着他。普希金1799年6月6日出生于俄罗斯莫斯科的一个贵族家庭,他因外曾祖父曾来中国测量过长城,于是对这个神秘的东方国家充满向往。他于1830年1月7日向俄罗斯政府请求允许他前往中国,但当时他因写诗反对沙皇专政正受到沙皇当局的严密监视,中国之行自是未被批准。但这并没有影响他对中国的思念。在普希金的藏书中有《三字经》《四书解义》《中庸》《赵氏孤儿》等82种中国典籍,令人惊讶于他对中国的痴迷。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普希金的小说名作《上尉的女儿》被戢翼翚翻译成中文介绍进中国;1907年鲁迅先生在《摩罗诗力说》中向中国读者介绍了八位外国诗人,其中就有普希金,并指出:“俄自有普式庚(普希金),文界始独立,真正之俄国文学,实与斯人偕起也”。给予他崇高的评价。
我与普希金上海“偶遇”后,便找来他的诗歌,一读便一发不可收,直到今天,他仍和阿赫玛托娃、辛波斯卡、狄金森、布莱希特、佩索阿一起始终陪伴我。
普希金展现的世界是丰富而多情的,却又带着痛苦和希望。他的歌声时而豪放:“你将会看到每一个士兵都是英雄,他们誓言不是获胜,就是在激战中牺牲”;时而深沉:“你已飞驰而去,难忘的时代!百姓的宿命——就是受苦受难”;时而多情:“恋爱吧!时不待人;珍惜您那幸福的华年!难道在凄凉寂寞的老年,我们还能见到爱情的火焰。”但他无论咏唱什么,无论他怎样咏唱,他的基本旋律都是追求自由的生活。他的幸福和痛苦始终是交织在一起的,他的欢乐和他的苦闷常常相伴而行。他热爱自由,他反对沙皇专制,他站在时代和历史的前头,他歌颂年轻的十二月党人,党徽上都刻着他的诗句:“同志,相信吧,迷人的幸福的星辰就要上升,射出光芒”。可他最终无能为力,只能目送他们走上绞架和走向流放地西伯利亚。于是,他流着泪、咬着牙,写出了《自由颂》《别离》《致大海》《先知》《致西伯利亚囚徒》等一大批深沉、冲击灵魂的诗歌,从而让人们听见了俄罗斯底层民族的心声,这些为他们呐喊的诗句,如同历史的回声,经久不息。
“我给自己建了一座非人工的纪念碑……整个伟大的俄罗斯将流传我的传闻,它现有的一切民族都会说出我的姓名……我将世世代代为人们所喜爱,因为我曾用竖琴唤起善良的感情,因为我在严酷的时代歌颂过自由,还为那些倒下的人祈求过宽容”。这是诗人决斗而死的前一年为自己写下的墓志铭般的诗歌,他写出了自己一生的追求:爱、自由、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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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文萃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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