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安处是吾乡——读《八栋瓦屋》有感

    2024-05-10 10:59:42

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5月10日讯(通讯员 孙文才)

在每个人的记忆深处,总有一些人和事难以忘怀。即使是岁月的沉淀,也不会随之消磨,而是愈加深刻。叙事散文《八栋瓦屋》是张新文先生的又一力作。作品将记忆深处的乡愁真情回放,在历史与现实之间折射出厚重的家国情怀和浓郁的乡土情结。读后让人不禁心生情愫,感慨不已。

“八栋瓦屋”是具有农垦特质精神的赓续。上个世纪50年代,几万大军浩浩荡荡开进这片荒芜之地,开启围挽洞庭湖。经过几代人艰苦卓绝的努力,终于造就了当时名噪江南的第一大农垦企业——国营钱粮湖农场。及后,钱粮湖在一代又一代的热血农垦人手中建设得更加富庶和美丽,也铸就了开疆拓土、不畏艰苦、战天斗地的农垦精神。无数来自五湖四海的精英背井离乡,义无反顾地踏上这片湖州,将最美好的青春和一腔热血留在了钱粮湖,八栋瓦屋就是农垦精神的代表。它汇聚了五湖四海的文化和人才,吸纳了五湖四海的胸襟和气魄,淬炼出具有农垦特质的农垦精神,给当时一穷二白的国营农场注入了丰厚的精神滋养。正因为如此,钱粮湖才得以改天换地,凤凰涅槃。

“八栋瓦屋”是所有农垦人心中的图腾。所谓“图腾”,实际上是一个被人格化的崇拜对象。八栋瓦屋有学校,依傍着狗尾巴河,有菜园,更有孩子们的快乐。在那个年代,简陋的条件丝毫阻挡不了所有人的热血沸腾。八栋瓦屋就如同一个大院,装满了家长里短和油盐酱醋,也承载着艰难的岁月和快乐的成长。即使是一个又一个叔伯姨婶们生老病死,长埋地下,抑或是一户又一户左邻右舍们背井离乡,再无消息,但八栋瓦屋如同一位饱经沧桑的母亲,哺育着这个大院里的每一个孩子。在朗朗的书声中,这些孩子走出了八栋瓦屋,有的考进了重点名校,有的搏击商海创业,更有甚者移民海外。山(层山)的滋养,水(狗尾巴河)的浸润,让八栋瓦屋更有韧度,更具“人情味”,也理所当然地成为这个院里每一个人心中的图腾。

“八栋瓦屋”是一首未来与新生的悲壮之歌。1996年7月27日,钱粮湖南垸溃决,汹涌的洪水吞噬了整个钱粮湖,八栋瓦屋也未能幸免。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洪水才彻底退去,而八栋瓦屋已是一片狼藉。那个时候,被洪水肆虐后的钱粮湖满目疮痍,八栋瓦屋不复存在,但舍不得离开的乡人们还是在废墟上搭起了简易房,只为守住他们的精神家园。这座曾经风云一时的农垦大院风光不再,房子倒了,但那些记忆,那些过往却没有被洪水冲走,而是深深地嵌进了这片土地,锁进了八栋瓦屋所有子民的心扉。但历史就是这样,总是在涅槃中新生,一次次蜕变。八栋瓦屋见证了国营农场的辉煌和衰败,新生虽然阵痛,但毕竟预期美好的未来。撤场并区建镇二十多年后的今天,钱粮湖焕发出新的生机和活力。城镇秀美,生态优良,产业兴旺,百姓安居乐业。事实证明,唯有变革才能发展,勇者无惧,一往无前。阵痛、伤感犹在,但虽死犹荣,精神长存。

新文先生一直以来是我崇拜的文友,其文气、灵气令我叹服。《八栋瓦屋》一文情真意切,没有丝毫的粉饰和造作,这也是新文先生一直以来的行文风格。在洋洋洒洒的文字中,我们能清晰地触摸到作者内心深处的脉动。幸福中有遗憾,怅惘中有期许,盎然向上,欣然向前。而作者深厚的文字功底也让作品增色不少,很多经典的语句蕴含着修身处世、洞悉历史的哲理。如文章的开头一段写到“看看她一天天变得苍老,变得憔悴,变得面目全非,直到有一天急切地想留住她时,忽然发觉自己已不再年轻”。感叹中,作者情不能自已,将内心的怅惘跃然纸上,让人唏嘘不已;在写到八栋瓦屋曾经显赫一方时,作者用这样的语句:“时代的风云,真是伟岸,胜过一切科技的风流”。对比之下,八栋瓦屋当时的显赫让人振奋,将记忆一下子拉回从前;在写到八栋瓦屋曾经荫庇一代时,作者用了这样的语句:“提着提着,就忽然长大了”。一句话将童年的纯真到少年的懵懂再到成年的知性所有的成长历程轻松表述,既有深度,更有温度。

此外,《八栋瓦屋》必然会有一个灵魂人物,这个灵魂人物当属季姑爷季癞子。季姑爷会一手绝活:敲三门鼓。在当今看来属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说唱艺术,可在当时却被贬为比下九流还不入流。可即使这样,季姑爷还是自得其乐,在夏夜的昏黄月光下,眯着他那一双永远擦不干净眼屎的眼睛旁若无人地唱起来,经典曲目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薛仁贵征西》。很多年后,可能很多人不会再记得季姑爷这个人,可在季姑爷的心里,八栋瓦屋就是他的精神支柱,三门鼓就是他这一生聊以慰藉的艺术追求。不论身在底层还是高高在上,我想,季姑爷恐怕就是八栋瓦屋大院里最具人气的艺术家吧。

时光流转,物换星移。八栋瓦屋在历史的长河中已经消亡,虽然鲜为人知,但在所有农垦人心中,分外怀旧。

责编:张佳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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