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线题材大型音乐作品开山之作——评三线人组歌《把青春献给祖国》

文丨谌蕾

1964年6月，国家的三线建设正式启动，至今已有60周年，一线是指我国沿海、边疆，二线是指中部地区，三线是西部纵深地带。三线建设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中国加强国防为中心的战略大后方建设，是国防建设和国家经济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三线题材也不断被各类文艺创作关注。6月16日晚，为纪念三线建设六十周年，由湖南省文联名誉副主席、湖南省音乐家协会名誉主席、一级作曲黎晓阳领衔主创的三线人组歌《把青春献给祖国》继2021年以来公演数次后在长沙市群众艺术馆与观众再次见面，此次演出活动由湖南省音乐家协会、湖南省合唱协会、长沙市群众艺术馆主办，该作品分为序和五个乐章，共13首分曲外加一首诗朗诵，此次采用说白串词与情景表演唱的形式，生动地再现了那段历史。

清晰的作品定位：70年代枝柳铁路建设者作为三线人的音乐书写

三线建设涉及13个省、自治区，几百万人力，几千个建设项目涵盖交通运输、邮电通信、燃料动力、农业、轻工业等领域，要写一部关于三线人的音乐作品，在表达共同的无私奉献与爱国情怀之外，很难细腻兼顾每个领域的专业特色和每个地域的音乐风格。《把青春献给祖国》的主创大部分为1973年参与了三线建设之枝柳铁路修建的时年十八九岁的战友，他们包括作曲家黎晓阳，参与歌词写作的盛伯骥、徐海光、王珂、王辉明、李建华、陈志强、陈勃生、谭群。也有更多战友作品推介工作的战友如曾山、邱菡、黄光亮、丁伟、姜北立、李鑫胤等，因此作品中不乏主创们或有意或无意留下的跟铁路尤其是跟枝柳铁路怀化段有关的“专有印记”，在歌词方面如第一乐章中《我们走在山路上》的“我是三线修路战士”；第四乐章中《难忘的路》的“难忘的那条路”；第五乐章中《火车开进苗山寨》的“火车开进苗山寨”以及《把青春献给祖国》的“你用刚强的臂膀扛起了路轨，我用坚定的脚步连接了通途”，此外，作品也不乏湖南民歌元素、劳动号子和地方方言的融入。这些“印记”体现的是一种创作视角，这让我想到电影《八佰》以战士的视角讲述淞沪会战这一宏大历史叙事的成功经验。

饱满的生活肌理：“昼”的奋斗与“夜”的故事；“情”的生发与“忆”的厚重

三线人组歌《把青春献给祖国》除了首尾的序与第五乐章，中间的四个乐章体现出饱满的生活肌理，可以将其总结为从第一乐章“昼”的奋斗到第二乐章“夜”的故事，再到第三乐章“情”的生发到第四乐章“忆”的厚重。

第一乐章名为“火红青春”，包含领唱与合唱《青春号子》（王辉明词黎晓阳曲）与女声表演唱《我们走在山路上》（谭群词黎晓阳曲）两首作品，前者通过富于动力的二八前空节奏型与附点节奏型来将青年男子“嗬嘿”的劳动号子声铿锵有力地表现出来，速度上的渐快与力度上地渐强更是把热情劳作的场景表现得淋漓尽致，后者则以明快的音乐风格描绘青年女子“头戴斗笠手提筐，双手挥镐铲土忙”，作品结尾处作曲家在“路在脚下，奔向远方”一句中用旋律连续三次递进上行重复“远方”表现出三线人对美好未来的信念与憧憬。这两首作品如纪实镜头般表现了三线人“昼”的奋斗。

第二乐章名为“苦乐年华”，包含女声独唱《马灯闪闪》（陈勃生词黎晓阳曲）、男声表演唱《打蚊子》（黎晓阳词曲）以及男声独唱《少年情思——献给无悔的少年时代》（盛伯骥词曲）三首歌曲。三线人组歌对于白天的劳作之外的“夜”的故事——马灯下的勤奋好学、打蚊子的诙谐乐观与小少年的月夜抒怀——在这一乐章中进行了纪实性地刻画，其中《打蚊子》一曲在整个作品中还起到了舒缓节奏的色彩性段落的作用。

如果说第一、二乐章是在“昼”与“夜”的叙事中抒情，那么第三、四乐章则是直抒胸臆的情感表达。第三乐章“爱的恋歌”包含男女生对唱《四两饭——老房东与小战士》（蒋志飞词黎晓阳曲）、女声独唱《小河，你可记得我》（李建华词黎晓阳曲）与男女声对唱《月光下》（瞿琼词黎晓阳曲）三首歌曲都表现了三线人随着时间的推移生发的“情”——军民情、对这片土地的情以及爱情，其中两首对唱歌曲副歌部分在作曲家精彩的二声部写作中情感得以恰当表达，其中的独唱歌曲则深情地写出了看似寻常的小河对绽放的芳华的见证。

第四乐章“难忘的路”是在当晚演出中最打动我的乐章，包含男声独唱《等你回来》（陈志强词黎晓阳曲）、诗朗诵《共和国不会忘记》以及领唱与合唱《难忘的路》（王珂词黎晓阳曲），这是三线人对失去生命的战友的怀念，这种“忆”往昔是厚重的。歌唱家钱树林用高亢干净的民族声乐嗓音将作曲家笔下深情的旋律进行了完美演绎，尤其是在“啊战友啊战友，你在哪里？我多么想你，你可明白？啊战友啊战友，你听见了吗？我会永远永远等你回来。”这几句句尾处自然的呼唤感处理不禁让人泪目。《难忘的路》是作曲家着墨较多的一首，是作曲家在近五十年后忆当年的真情实感，作曲家在临近结尾的“忘不了”一词以及全曲结尾的“难忘的路”处都进行了重复和上行模进般的处理来叠加不断积蓄的情感。

第一乐章到第四乐章以“昼”—“夜”—“情”—“忆”的架构体现出三线人饱满的生活肌理，在饱满的生活肌理的两头托起的是不朽的三线精神。

不朽的三线精神：从怀着豪情壮志出征到对祖国更深的眷恋

三线人组歌《把青春献给祖国》的首尾两部分为序“征程”和第五乐章“把青春献给祖国”，两个部分都是以同名歌曲为主，序是一首混声合唱《征程——中国三线建设者之歌》（徐海光瞿琼词黎晓阳曲），这首合唱不仅作为组歌的开篇非常合适，也是一首非常成功的单曲，初听这部作品时就非常符合心理预期，开头的男声声部以进行曲风格坚定地唱出“召唤的号角已吹响，春风伴我踏征程”，女声随后唱出“蓝天为我来歌唱，白云为我来送行”，加上衬词“啦”的大量运用等，全曲毫无拖泥带水之感，让人感受到三线人怀着豪情壮志为国出征的喜悦。

第五乐章“把青春献给祖国”包含女声小组唱·合唱《火车开进苗山寨》（李建华词张世敏曲）与领唱与合唱《把青春献给祖国》（徐海光词黎晓阳曲）两首作品，前者体现出上文提到的特定的主创团队枝柳铁路建设者印记，后者则是作品同名歌曲，是一首抒情而又辉煌的史诗般颂歌，体现出三线人的青春无悔和对祖国更深的眷恋，也体现出不朽的三线精神。

综上所述，三线人组歌《把青春献给祖国》主创不仅当年成为了响应国家“好人好马上三线”的战士，今天更是敢为人先、勇于担当地自发组织创作三线题材大型音乐作品开山之作，向当代年轻人传扬三线精神，为推动更多三线题材大型音乐作品创作提供了宝贵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