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游记:她们眼中的光

  新湖南客户端   2024-08-14 12:13:59

很幸运能遇见在阿富汗长大的姑娘们。她们勇敢,聪明,充满生命力。

“我们有幸去你们家做客吗?” 我心痒痒,好奇阿富汗人家是怎样生活的。

“当然啊!我们很开心!” 两位姑娘有些雀跃,随即拿起手机打电话。“我和妈妈和姐姐说了,她们很欢迎你们的到来。” 娜思霖朝我一笑。

我们在路上拦下一辆出租车。两姐妹住在哈扎拉人的社区,哪怕从车窗望去,街道上的气氛也相比其他街道要友善和谐。我们在一处市场停下,买一些水果拎上门做客。哈扎拉人,占阿富汗人口的9%,拥有蒙古人的血统,和我们的相貌很相近。他们大多数信仰伊斯兰教什叶派,一般扎堆居住在特定的社区或者阿富汗中部的山地里。

第一次听说哈扎人是从《追风筝的人》。“哈扎拉”这个词来自波斯语的“哈扎尔”,意思是“一千”。书中的一句话反复出现:“For you, Hazara”,“为你,哈扎拉”,因此也翻译成“为你,千千万万遍”。

从市集拐入居民区,入眼的是一座座土堆房,中间的一条小街有踢球玩耍的小孩和踩单车路过的爷爷。房子门口时不时露出几张笑容可亲的脸向我们友善地打招呼。这里走在路上的女人裹着鲜艳的头巾,露出美好的、充满活力生机的、神态各异的脸庞,在阳光下灿烂动人。

两姐妹带我拐入一家小院,入眼的是满院的石榴花丛,结出几颗鲜艳欲滴的石榴。葡萄枝桠爬满架子,阳光从枝叶的缝隙中斑驳而下,全是暖洋洋的生命力。

娜思霖的妈妈和姐姐走出来迎接我们,给我们一个大大的拥抱,“欢迎你们来。”门口跑出一个小男孩,眼睛眨巴,看见我们直接手舞足蹈的表示开心。

“他8岁了,是成龙二代哦,” 娜思霖介绍她的弟弟。“哇,怎么说?”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小男孩。娜思霖大笑,“待会我让他来给你展示。”

院子里有一间小屋,走入里面便是一大块红色的地毯,干净而整洁。“欢迎来到我们的家!” 娜思霖说道,“在这块地毯上,我们待客,吃饭,玩耍,学习,睡觉。”

我们席地而坐,娜思霖的姐姐和妈妈随后给我们端上来丰富的干果和茶水。

“所以这是你的家吗?”我看着娜思霖的姐姐和妈妈问娜思霖。“这是我们的家,” 娜思霖笑着望向玛蒂亚,“我的表姐也和我们住在一起。她的父母不在喀布尔,所以和我们住一起。”见我面露疑惑,她又解释道:“我爸爸早就去世了,我们家里就靠我们三姐妹相依为命。”

“我真的很喜欢你们家里的气氛哦,超级温暖有爱,有可能是因为都是女孩子哦。”我安慰她。

两姐妹大笑点头,“当然。不过我们还有一个小男孩呢。”娜思霖叫她的弟弟来,“现在是他的表演时间啦。”

只见这个小男孩气质一变,开始表演功夫。手打拳,脚踢,旋转,手抓,速度极快,有模有样的。

“哇,谁教他的呀?”我惊叹。“他自己在电脑上学的呢。他可聪明啦。”娜思霖有些骄傲。我啧啧称赞。

“你现在多大啦?平时做些什么呢?”我好奇问娜思霖。“我17岁,平时会工作,我是我们这个家唯一的收入来源。”她答道。

听到她工作后,我有些惊讶。她介绍:“我在一个私人的旅行办公室工作,每天就看看文件。”

“那你们家就你工作的话,你的工资够吗?一家人的吃喝住行怎么办?”我问她。

她摇摇头,笑地有些苦涩。她和我说她一个月工资折合人民币500,只够交她私下补习的学费。所以大部分的日常开销都是由她表姐玛蒂亚的家里支持。

我环顾四周,从爬满花果的小院到温馨干净的屋内,这家人的经济并不富裕,甚至很拮据,但眼睛里的生命力和暖意都要溢出来。

“如果不考虑环境的限制,你们想做什么呢?”我问两姐妹。“医生。”姑娘们异口同声。“我们都想出国留学,现在在自学英语。”

“你们学了多久了呀?”我问她们。“六个月,我们说得怎么样?”娜思霖充满期待地问我。“哇,那简直好极了!比很多学了六年英语的人还要流利。” 我由衷夸赞。娜思霖有些害羞,“谢谢你。”

我们聊到日常的爱好,娜思霖给我看她的绘画作品。从苹果的素描写真到花到人,我又一次惊叹于她的天赋和灵气。

目前,因为学校都关闭了,两姐妹只能在私人机构,交昂贵的补习费用,去学习英文和专业知识。但娜思霖却告诉我:“我相信我会幸福的,我相信可以学好英文出国,然后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我相信我们有希望的,一定有希望的!” 她一字一句地说,眼中闪过泪光,像是在宣誓。我坚定地回答她,“我也相信你。一定会的。”

娜思霖的妈妈和姐姐端来一碟碟煎饼,薯条,还有我买的水果,在地上摆满了。我想到她们家的处境,连连摆手,“不用这么丰盛的,我们不饿。”

“我妈妈说没事,尽管吃,你是我们的客人,我很高兴你们来。” 娜思霖翻译道。我只好谢过,拿过一张煎饼慢慢吃起来。饭后,几个姐妹相互依偎在一起,无言的温馨蔓延开来,画面美好如画。这个没有男性家长的家有着最温暖有爱的氛围。

“想出去走走吗?” 娜思霖问我。我欣然应下,正好我也想好好逛逛哈扎拉人的社区。两姐妹走出房屋,在院里突然把头巾一甩,浓密的头发刷地显露出来,波浪起伏中像是集齐了天空的星星。“我可以给你们拍照吗?你们的头发真的很美。” 我由衷地夸她们。Nasrin笑了笑点头,我认真地拍摄这几位姑娘,她们每个神态都那样的有生命力,让我手中的相机捕捉不过来。

哈扎拉人的街道上走过很多年轻姑娘,神采奕奕。她们路过我们的时候,总会注意到我这个服装如此不同,长相又很相似的外国人,我回以微笑。

“这是我们上补习班的地方。” 娜思霖指向一个房子说。“你们上补习课的人多吗?” 我忍不住问。“挺多的。大家都是被迫终止学业,但是还是渴望继续学习。”

“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去参加我表姐的婚礼吗?” 玛蒂亚问我。“你可以穿我们的衣裙,晚上就和我们一起住呢。”我狠狠地心动了,这是一个深入了解当地的好机会。

但一问之下发现这个婚礼十点半才开始。“我们这儿的婚礼都是晚上开始到深夜。吃饭的喜宴也是很晚才开始。”我遗憾道,“我们明天一大早要去巴米扬,今晚得早点回去收拾收拾。我也很想去,可惜婚礼开始得太晚了。”“那你明天去车站一定要和我打电话啊,这里车站没人会英语,大部分人不识字。”玛蒂亚说。“我真的很开心能认识你啊,一定不要忘了我们。”离别的时候,两姐妹依依不舍地和我拥抱,眼里的光仍然是那样动人。“我也是。我不会忘记你们的,我还要把和你们的故事写出来,让更多的人知道。”我给她们一个大大的拥抱。(蔡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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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菜 Alice (蔡翔),湖南长沙人,现就读于美国纽约哥伦比亚大学:更多精彩游记关注微信公众号“生命共创家菜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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