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8-26 16:25:01
1小时50分、1小时13分、1小时23分,分别是沿106国道、武深高速和坐醴茶铁路火车从醴陵城区到攸县城区的时间。作为一个在醴陵工作的攸县人,往返两地的路走了许多遍,不超过两小时的路程,两地一衣带水,许多饮食习惯近似,却也各有特色。
比如一日之计的早晨,两地都吃油火,醴陵人偏爱甜口,而在攸县更多的是带着葱香,咸味的灯盏油火;在米粉的江湖里,醴陵和攸县则是各有各的“绝味”:醴陵的扎粉相对更粗,下锅粉汤汁浓郁,炒粉筋道Q弹,锅气十足,攸县人则更偏爱烧汤粉,汤头滋润,细粉入味又爽滑。
再比如吃不腻的下饭菜,醴陵有独具特色的带汤小炒肉,肥三瘦七的五花肉配上明月镇的玻璃椒,汤汁拌饭,碗底都能舔干净;攸县本地的麻鸭,体型小、肉质脆嫩,烹调成血鸭、啤酒鸭,都是既辣又香,如果夹上一筷子去骨的血鸭就饭吃,便是最幸福的瞬间。四方食事,不过一碗人间烟火,一个地方的小吃菜品,总与品尝时的心境、生活体验联系在一起。在众多的美味之中,攸县香干联系着我关于家乡的独特记忆。
攸县血鸭
最初,攸县香干被攸县人称为“盐豆腐”,这是一种巴掌大小,呈金黄色的咸味豆腐,豆香浓、口感弹而嫩,随便一炒,就是美味。攸县香干于2000年被列入湘菜菜谱,而在此前,它是随着外出务工经商的攸县人走南闯北,凭借味道“闯”出来的名气。上世纪八十年代,随着改革开放的浪潮,许多攸县人外出打工创业,“攸县超市”“攸县宾馆”“攸县挖机”在全国遍地开花,10万“攸县的哥”上榜湖南十大劳务品牌。在攸县人聚居的地方,往往有攸县菜店,专门运菜的车送来攸县本地的时蔬、豆腐等,民以食为天,似乎对于攸县人来说,吃上一口正宗的家乡菜,就能抚平游子在外闯荡漂泊的心。
作为改革开放前沿的广州、深圳等地,来自五湖四海的务工人员特别集中,也让攸县菜吸引了更多的“粉丝”,攸县香干就是其中的佼佼者。这种豆香浓、口感嫩的金黄色豆腐,不仅味道好,而且嫩而不散,除了家常烹饪,渐渐的也受到了更多饭店的青睐。攸县香干就此扩散到了全国各地不同的城市,香飘万里。
深圳石厦,攸县人开的店遍布城中村
对于生于千禧年前的我来说,这段往事虽未曾亲历,但也深有所感,味道牵系起来的家乡记忆,的确是可以跨越时空的。毕业第一年,我去到了深圳工作,时常光顾家乡人开的菜店,也能在石厦吃上一口正宗的攸县米粉。攸县香干便是我最常买的菜,下班回到出租房,无需高超的厨艺,就炒上一碗喷香的攸县香干;或是偶尔兴起,从网络上学习新的菜谱,做出一道荤素搭配的美味。这便是香干的可爱之处,它自泥土和清水中来,终生与亲切和质朴相伴。它总是接纳着人们,让人轻易就能品尝到它的美味,又用香弹的口感昭示着它的独特,安慰着初次尝试许多东西的人,也安慰着城市小格子里每个愿意细嗅泥土芬芳的生命。
身在异乡,难免生出些漂泊之感,但民以食为天——没有什么是一顿美味的饭菜不能解决的,如果有,就再来一顿。刚出锅的菜能抵过预制外卖的攻陷,熟悉的味道可以消解思念,也能让思念愈发浓烈:儿时,这个味道是和放学后家中传出的饭菜香联系在一起的,有时开饭前饿了,跑到厨房拿上一块还未切好的盐豆腐,解了馋又垫了肚子;后来去外地上学,父母关心我独自在外,怕我时时想家,总会带些家里做好的菜来看我,片片香干里存着家人无微不至的爱……我想,吃上那一口攸县香干的瞬间,我与过去的、现在的,许多离家的人一样,关于家和家乡的记忆,便是对疲惫身心最好的疗愈。
如今我来到醴陵,虽离家不远,环境的变动却也生出了许多新鲜。如诗人柯平感叹的:文化这东西说来可真是有点奇怪。互相毗邻的两个地方,山连着山,水连着水,风俗物产、起居饮食上瞧不出太大的区别,可一样食材总能有不同的处理方法,做出来的菜就是不同,像赶着参加“华山论剑”,不仅风味各有千秋,形式处理上也有独门手法。攸县人擅长做豆腐,除了香干,活豆腐、油豆腐、酿豆腐,花样百出,让人眼花缭乱;但醴陵沩山豆腐的柔软细腻尝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更别提与攸县做法大不相同的醴陵小炒肉,醇厚的汤汁拌上米饭,从此为我解锁了干饭新搭配。醴陵味道就是这种生活的新鲜,它让我从味蕾上感受着醴陵,分享着来自这方水土的独特记忆。
攸县香干,醴陵小炒肉……也许它们只是一道道普通的家常菜,但当你凝眸望向它时,点滴的生活便被串起,关于家和家乡的记忆也被唤醒。那是无须多作言说的深沉情感,只是一碗又一碗,一筷子一筷子,夹起最真实的生活,它们滋养着我们的肌体,陪伴着我们的日常,分享着我们最鲜活的记忆。
文字/夏雨琴
图片/网络 醴陵市融媒体中心
编辑/刘新文
实习编辑/席自芊
来源/醴陵发布·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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