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谭谈

在故乡，常听到一句老话：二十四个秋老虎。意思是讲，每年立秋以后，还有二十四天炎热难忍的天气。今年的气候怪异，立秋一个月了，气温还一天一天飙升，这“虎威”不倒啊！

十年了。每年七月初，我就从有火炉之称的长沙往外跑，跑到云贵川高原寻找清凉。过了“二十四个秋老虎”后，再回长沙。

有语道：故土难离。在外待了一些日子后，就想家，念家了。实则，这“家”一一老伴，都跟着自己“出来了”。想家，就是想念那片自小生活的故土。所以，到了八月底，立秋二十多天后，每天清早起来，就拿起手机查看天气预报。一查到，故乡的气温下到了相当的地步了，就购票返家。

去年，我看到天气预报说是九月五号长沙的气温就降了，就凉快了。于是，便在九月五日返回长沙来了。

没有想到，回到长沙后，天气预报又变调了。这时，二十四个“秋老虎”虽然送走五天了。长沙仍然十分炎热。熬了四五天后，温度才降了下来。于是今年，我就把回长沙的日子又往后推了两天。

早在半个月前，看过天气预报，长沙从九月七日起，气温往下走，一日比一日低。想想，也是，九月七日，正是白露。老话说，七月半，看牛伢子靠田墈。意思是说，到了农历七月半，秋意渐浓，秋风变凉了。看牛的细伢子，靠着田墈来挡发凉的秋风了。又有老话说，处暑荞麦，白露菜。到了白露，农人要拔掉夏季菜的残蔸，翻地栽种冬季的萝卜、白菜了。我们在长沙的小院，有一个小菜园，每年到了这个时节，老伴就到院子里的小菜园翻地播种萝卜菜了。

自从订了九月七日回长沙的高铁票以后，我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天气预报。看回长沙的那一天，气温如何？这天气预报，也常常捉弄人。每天都反复无常地变化。一会说那时的气温降下了，一会又报那时的气温又飙升上来了。真是弄得人一时喜，一时忧。常常左右为难。

九月三日，眼看离回长沙的日子只有四天了。天气预报里，一个接一个地发出高温红色预警、黄色预警什么的。说是川渝地区和长江中下流沿线，气温节节攀升。高到四十一、二度。而且低温也高，达到了三十度左右。加上湿度又大。体感温度还要超出这个度数。人老了，身体自身的调剂功能又差。真不敢在这样的时候往“火炉”里钻啊！

我们同一栋楼里，有两位八月底回湖南的邻居，回到家里待了两天，实在熬不住，便又返回这有“凉都”之称的盘州来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我几次拿起手机，搜到12306铁路订票的网站，想改签，或改订。然而，每次我拿手机来改签时，老伴就反对。她要赶回家种萝卜菜了。她说，老辈人讲，处暑荞麦白露菜啊！如今，全球气温变暖，一些老辈人留下的农谚，当不得数了，失效了。

这十年来，每到炎夏，和我们一起外出旅居躲热的邻居，也和我们住在一栋楼。他原先坚定地对我说，要记住去年的教训，今年一定要到九月十五号才回长沙。可是，几天以后，他告诉我，已订了九月九号回长沙的票。“为何？”我问他。他无奈地说，我们现在是“孙管干部啊！儿子、媳妇九月九号要来盘州总部开会，孙子两次来电话，要爷爷奶奶回去，他想他们了。没法，只好答应。”

高温预警一次又一次地在天气预报里“预报”，逼得我们不得不考虑将票改签或退票重订。

九月四日上午，我们在邻居罗君家玩牌，我对他说，离九月七日只有三天了，如今天不退票改订，退票费就从票款的百分之五涨到百分之十了。下午我再看一下天气预报，如长沙仍然是在三十八、九度，我就准备将票推后几天了。未了，我问他：你们呢？

“答应孙子了。大人要为小孩子树立榜样，讲话要作数。不好改了。再热，也得回去了。”

这时，他老伴朱女士接过话说，儿子、儿媳不来盘州总部开会了。儿子在电话里说，长沙太热了，你们可以在那里多待几天。她回复儿子，那一定要和你们儿子（即他们的孙子）说好，因为我们答应了他。儿子说，好的，我和他讲好，他同意后回复你。

“那回复你们了没有？”我问。

“还没有，可能是工作还没有做好。”

午饭后，我又看看天气预报，还是那样，长沙高烧不退。于是下决心，搜到12306，把7号的票退了，改订了13号的票。

接着，我给儿子去电话，告诉他我们要推迟到13号才回长沙了。因为，我们长沙的小楼，去年安了一台电梯，规定每年保养四次，每次定为季度的头月。三季度就是七月。因我们七月外出旅居来了，请电梯公司改到九月。订妥九月七号的票后，即告知电梯公司，八号即可来安排保养了。如今改了票，推后了。要儿子转告电梯公司，请他们推后再上门来保养。

我刚刚与儿子通过电话，罗君就来电话了，他喜滋滋地说，他改票了，改到了13号。自然是儿子做好了他们上小学的孙子的工作。

“那好，我也改了，也改到了13号。”我不无喜悦地告诉他。

……长沙的“秋老虎”一次次地逼我们后退。而盘州爽爽的清凉，则一回回地挽留我们。

如果到了13号，长沙的“秋老虎 ”还在发飙，我们也不会再改票了。只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毕竟，故土难离。故乡，永远是每个人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块！

责编：廖慧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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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