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凤凰来，丹诏召仙媛 ——清初武冈诗人写韶山的诗

新湖南客户端 2024-10-25 20:12:06

作者|黄三畅

许国焕，字天章，今武冈市大甸乡尖山村人。康熙甲午（1714）拔贡，晚年以南村老农自命。他所生活的时代之武冈，先是残明朱由榔政权的重要根据地，作为朱明王朝遗民，他感时伤逝而恨无力回天，被誉为武冈州四遗老之一，与潘应斗、潘应星、方以智（残明时期曾流落武冈）齐名；残明覆亡后，他极望社会安定，然义军、清军及清朝的叛军总是打来打去，搞得民不聊生。他四处奔波，很希望为国家效力，最后是抱负未能实现而回归家乡。

许国焕写的过韶山的诗是这样的：

行渚塘至武帐驿

小序：湘有韶山，俗传韶氏女修炼于此。一日有凤凰衔丹诏来，遂仙去。

朝日映深林，露下如流霰。

初为千里客，启途惰瞻恋。

连山黯洞庭，回头失乡县。

松杉引石路，凄风泠然善。

林开古驿平，依微韶山见。

何时凤凰来，丹诏召仙媛。

一从伏莽梗，三湘戎马践。

国计进贤良，关塞及清宴。

尺寸并收蓄，挟策干时彦。

掌上起疮痍，况乃筹策遍?

忧乐民生心，盛时耻微贱。

奔走为世出，所未营私便。

功名尚不希，富贵岂足羡?

怀哉鹰隼秋，厉翼青冥响。

（邓显鹤编《湖湘耆旧集》卷五十六）

小序是说，湖南有韶山，民间传说韶氏女曾在此修炼。有一天凤凰衔了丹诏来，把仙女召走了。

诗的前四联大意是：早晨太阳映照深林，空气里雾霾似霰，诗人慵懒、留恋地开始千里之行。一路上山连着山，往前看不到洞庭湖，回头看不见乡镇城池。松杉在石径两旁引领，山风凄泠清凉。——意境沉郁，这是为下面写韶山做反面铺垫。

下面两联的大意是：走着走着，密林让开了，古老的驿道变得平整了，依稀可以看见韶山了！啊，凤凰何时再飞来啊，銜着丹诏把仙媛领来！——意境逆转，给人豁然开朗的感觉。诗人希望凤凰再把仙媛召来，实际上是希望有能人伟人出现，扫平祸乱，平定天下。

再下面四联的大意是：自明末以来三湘大地如梗伏着榛莽，战争的马蹄肆行践踏。为国家大计，多希望有贤良之士出来，把关塞清理，让寸尺之土都纳入国家版图，又为国家的长治久安出谋划策。可惜国家实力遭到破坏，又何况没有经过全面的筹划，短期内又岂能把情势扭转？——忧国忧民，心情沉重。

下面三联的大意是：诗人自己也把天下“忧乐”二字挂在心头，为了盛时的到来而耻于做无所作为的微贱之人。“世出”“奔走”为的是国家和人民，而非为“营私便”；本来不稀罕所谓的“功名”，也不羡慕“富贵”啊。——为国非为己，其心昭昭。

最后一联：诗人希望在秋高气爽的天空看见鹰隼翱翔的雄姿，其凌厉的翼翅在“青冥”之上拍击。——这是诗人对英雄的呼唤和期盼。

诗人没有想到，一百七八十年以后，“仙媛”真的又回到了韶山，韶山降生了他期盼的英雄。

许国焕一生写作了大量诗篇，多散佚，至嘉庆间（1796—1820），著名文献学家、新化邓显鹤的将《资江耆旧集》印行，有个叫刘介卿的送去其《南村集》残本，“断烂漫漶，劣可辨识”。但各体略备，其中有不少详细记述清朝初期武冈一带的大事的，弥足珍贵。邓显鹤大为惊诧叹惋，觉得乡前辈名作遗佚者尚多，因而亟录一卷，辑入《沅湘耆旧集》。

许国焕的诗或直面社会现实，再现明末清初武冈一带人民的反抗、残明和清朝军队的拉锯式的战争情景，以及战争和瘟疫给人民带来的痛苦；或抒写天下安宁、人民免遭兵刃的愿望；或抒写对世道人心的看法；或抒发洁身自好、甘为“老农”、遗子孙以清白的心志。他的诗在清初儒林中颇受赞誉，光绪《武冈州志·许国焕传》说：“州人自国初以来，言诗者未之过也。”情感浓烈，风格质朴沉郁，不刻意追求哲言警句，而自有可击节称奇的佳句让人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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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新湖南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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