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进心灵的旷野——评《月光流过人间》

  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   2024-11-20 12:54:21

文|吴茂盛

我的案头摆着一本沉甸甸的诗集,很久了。这是行吟诗人汤红辉寄来的诗集《月光流过人间》。汤红辉是我的老朋友,从时间跨度上来说,应该十七、八年了。他和我有着同样的经历与喜好,在媒体做码字的营生,还写诗。我离开媒体很多年了,一看到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就笑他。但看到他天马行空、天南海北行走山川河流得意之时,又羡慕不已。

读万卷书,不知不觉间,《月光流过人间》便是他行走大地的意外收获。

这本由百花文艺出版社2023年7月出版的《月光流过人间》分为“人间听雪”“他乡故乡”“城市天空”“路过长安”四辑,计116首。这些诗不仅是他个人生命历程的见证,也是他作为一个行吟诗人对人生、乡愁、爱情、梦想与现实深刻思考的呈现。他以敏感细腻的笔触,构筑了他乡与故乡、乡村与城市、爱情与人生、梦想与现实的精神图景。通过他的诗歌,月光仿佛穿透了尘世的迷雾,洒落在我们内心深处那片旷野,照亮了我们对生命的追寻与思索。

故乡与他乡:乡愁的书写与灵魂的漂泊

《他乡故乡》这一辑,是诗人对故土深情的倾诉与对他乡生活的反思。在《回家》《秋归辞》《我们的灵魂比花朵飞得更高》等作品中,诗人回望家乡的土地,充满着对故乡的眷恋与怀念。“路边油菜花在没心没肺开放/多像往日衣锦还乡/只有小溪仍不紧不慢流着/默默接受我的一事无成”(《还乡》),“此刻我枕湘江而眠/只想在你的琴声中打开一本诗集”(《归来》),他用平静而温暖的语言,表达了对家乡的深刻情感,这种情感犹如缕缕月光,洒在诗句中,温柔而静谧。

然而,作为行吟诗人,注定要远走他乡。诗中的他乡,在他看来,并非只是一个地理位置的变迁,而更是心灵漂泊的象征。在《路过长安》中,长安作为历史悠久的古都,既代表了他乡的广袤与繁华,也映射了诗人内心的漂泊与孤寂。在他乡,诗人无法摆脱对故乡的深切思念,“在一杯茶中打开书本/我的老父亲刚刚从土房子中走出来/舒缓而随有意的哈欠惊醒七星塘每一个村落”(《初夏下午茶某一时刻》),在生活的烦琐细节背后,依然隐藏着灵魂深处的乡愁。

乡村与城市:自然抒怀与现代的对比

时代在裂变,社会在发展,汤红辉也不例外,即使故乡再诗情画意再一往情深,也不得不从乡村奔赴城市。所以,在他的诗歌中,乡村与城市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在《城市天空下雨了》《雨过村庄》《天门山》等作品中,这种对比尤为明显。“那么我该相信自己/还是相信音乐呢/城市建筑夜夜长大/翻一翻初恋的笑容/一个比一个淡/一个比一个远”(《城市天空下雨了》),展现了现代城市生活中的喧嚣与疲惫,诗人以冷静而略带疏离的目光,记录着钢筋水泥构成的世界。然而,在《天门山》和《黄姚三日》中,自然的辽阔与纯净为诗人提供了一片宁静的心灵之地。“只是仍心存敬畏/不敢在这山水间过于放纵/怕轻于肉身的灵魂找不到回家的路”,“第三日,我后悔没带你来/顺手扯下三尺斜阳就酒,一口又一口”,乡村的风景、山川的广阔让他感受到内心的安慰与解脱,仿佛月光重新流淌回他的灵魂,带来了短暂的平静与慰藉。

乡村是诗人精神的故土,而城市则是他不得不面对的现实。在《哥哥是个民工》中,城市化进程中的人们仿佛是漂泊的灵魂,无法真正扎根。城市的压迫感与乡村的自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诗人在这种对比中,透过月光般的诗意,寻求心灵的安宁。

爱情与人生:情感的表达与生命的追寻

汤红辉的诗歌中,爱情并非浪漫的幻想,而是深入人生经历的切实感悟。《雪夜独行》是一首充满孤独感的作品,“这雪孤独,晶莹剔透/屠刀和桃花在雪地立而成佛/吃过的盐比三步之内的雪多啊/是以我专挑白雪覆盖而踩踏/任那些黑色污水和坑徒留人间”,爱情在这里变成了个人内心世界的一部分,带有思念与渴望。在《在春风里沉睡的姐姐》中,诗人以隐晦的方式,表达了对亲情与爱情的复杂情感。“就像高处最大最美的那一朵/庇佑这人世最后一眼的沧桑”,在这些诗中,爱情不仅是个人情感的表达,更是对人生深刻的追问。

人生的无常与短暂,在汤红辉的诗歌中有着极为细腻的表现。“穿越千山我边找边喊妈妈/听到回应时梦就醒了/心里塞塞的/一翻身发现小女满脸幸福地睡在身边”(《半夜梦醒》),“想起妻儿老母/日子是薄如蝉翼的冰水”(《最后一夜》),这类诗作,通过对短暂瞬间的捕捉,展现了人生的易逝与时间的不可逆转。诗人在这些瞬间里,思索着生命的意义与价值,仿佛月光照亮了他对人生的沉思。

梦想与现实:理想的追求与现实的冲突

梦想与现实的冲突,是汤红辉诗歌中一个重要的主题。在《屈原》与《九尾冲的雪》等诗中,诗人通过历史人物与自然意象,表达了对梦想的执着追求与现实的无奈碰撞。“五月初五这一天,大江南北/共同翻读一种不朽的精神/艾叶和菖蒲,以一种文化/悬于门楣,挂于窗前”,《屈原》代表了诗人心中理想主义的象征,诗人在向历史致敬的同时,也在表达着他对现实的深刻反思。而《九尾冲的雪》中,“我双手倒背望着窗外/让白雪再下三尺吧/我怕一走出去踩化了雪/就会露出人间的沧桑”,诗人则以自然的力量隐喻了人生中的逆境与挑战,面对现实的困境,诗人试图用梦想的光芒照亮前路。

《我看世界的眼光更加佛性》《雨过山庄》《今夜我仍感罪孽深重》等诗则展现了诗人在现实中的宁静与思索。面对城市的喧嚣与社会的压力,诗人选择了静思与冥想,在现实的纷扰中寻找内心的安宁与超脱。这种宁静的追求,与他诗歌中的梦想主题相辅相成,形成了他对人生与现实的双重反思。

《月光流过人间》这本诗集,是汤红辉对生命、对世界、对自我的一次深刻探问。他用细腻的语言和深沉的情感,穿透了现实的迷雾,仿佛月光一般,照进了每个人心灵的旷野。在这片旷野中,故乡与他乡、乡村与城市、爱情与人生、梦想与现实交织成了一幅幅感人至深的诗意画卷。诗人用他特有的怜悯与责任感,与芸芸众生共享着人生的苦乐和精神的历练,这不仅是他个人的证词,也是当代社会中每个寻求自我与安宁的灵魂之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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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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