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 2024-12-03 08:41:28
马拉松运动员从橘子洲头毛泽东青年艺术雕塑跑过。 陈琛 摄
文|田有国
初冬的长沙,太阳从远处的楼顶朦胧升起,而在我的家乡辰溪,太阳是从山边冒出来。
对长沙的最初印象源于初中读《史记·屈原贾生列传》,书中记载贾谊被贬为长沙王太傅,闻“长沙卑湿”。我将信将疑,不知气候果真如此,还是更多他个人的心境流露,也不太明白司马迁为什么会把与贾谊不同朝代的屈原并列成传,这让我对长沙的印象有些伤感。
等到读高中学习《沁园春·长沙》,青年毛泽东诗文气势磅礴,画面舒畅惊艳,湘江、橘子洲、岳麓山跃然纸上。这令我对长沙心生向往,认为长沙是朝气蓬勃的希望之城。
第一次去长沙是2003年大学暑假实习,在长沙住了一个月。每天行走在韶山路,身临其境的体验长沙的“不夜城”。还专程去了橘子洲和岳麓山,探访了贾谊故居。和辰溪比,长沙并不“卑湿”,可我发现自己喜欢“被放逐”,不太适应长沙的节奏,毕业后选择了回辰溪县城教书。
刚参加工作时的我内心充满了喜悦和好奇,经常坐在电视机旁看长沙的“快乐大本营”“超级女声”,长沙本土相声、洗脚城的广告传遍了大街小巷。那时的长沙是娱乐之都,“全民娱乐”“全民参与”风靡全国,“敢为人先”的个性得以张扬。伴随着“酸酸甜甜就是我”的歌声,我喝了很多“酸酸乳”,那时的生活酸酸甜甜。
小县城的日子很幸福,可我内心又不甘于就这样平淡。那时长沙选拔和遴选考试比较多,我参加了几次省直机关单位的遴选,匆匆忙忙住一晚便离开。其实我没有坚定的理由和信念去长沙,参加考试只是证明自己曾经努力过,留在脑海里的是长沙火车站直立的火炬。
不久,女儿的出生让我的心更安定,能静下心来了解脚下这片土地的历史人文,辰溪这个湘西县城的底蕴源头在长沙。于是,利用去长沙培训的空隙,我拜谒了蔡锷墓、黄兴墓、谭嗣同故居,参观了潮宗街、开福寺、河西大学城。特别是湖南省博物馆的马王堆汉墓葬让我非常震撼,辛追夫人的美穿越两千年。
这时,我更深感悟到自屈原和贾谊以来,长沙的家国情怀和浪漫主义文学土壤,理解长沙能出产长篇历史小说《曾国藩》和历史剧《大明王朝1566》以及湖南文化传媒行业的繁荣。这里面一脉相承的是“经世致用”的“湖湘文化”,是“身无分文,心忧天下”的担当。
待到2009年长沙高铁南站开通后,去长沙的次数便多了起来。主要陪孩子和父母去游玩,自己也跟着孩子们将“世界之窗”玩了一遍,去火宫殿吃臭豆腐和葱油饼,在“长沙老口子”常去的路边摊嗦一碗米粉,这是传统长沙“辣”的味道。同时期,橘子洲头毛泽东青年艺术雕塑落成,成为长沙新地标建筑,展现的是长沙风华正茂,追求的是“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这也是那个时代对社会发展的感知和期待。
悄无声息,长沙的“文和友”“茶颜悦色”等名声鹊起,怀旧和时尚并存。群体总在用自己方式去表达,而它们的底色是文化思想,是1980年代的人拥有了话语权,暗暗提示我们不要走得太快。这些地方我去过很多次,可并没有在里面消费过,只感受现场氛围,看看里面形形色色的广告牌和霓虹灯,你会呼吸到它包容的烟火气息。
这些年过去了,我换了几个单位,儿子也降临到了身边,但我仍旧待在辰溪县。而有不少的同学、同事和亲戚等去了长沙,在那里安家落户。我也曾问过他们,为什会去长沙,长沙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似乎没有标准答案,就业、教育和住房、医疗、社会保障在无形的调控,围城内外,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适合的地方。
今年秋,我又出差在长沙住了两个月,每晚穿梭在迎宾路,我再次细细聆听着这里的生活,想要寻找与我们县城有什么不一样。照样还是没有标准答案,摩天大楼之下,他们一样一日三餐,行色匆匆,一样很早就送孩子上学,白天在办公楼里忙碌,晚上在公园里散步,只不过他们有更大的舞台,也就需要更大的心力。望着窗外的车流,我很想念孩子妻子和家人,想念辰溪的东风路,就像定居长沙的朋友回辰溪才几天就想念迎宾路一样。
时间在流逝,长沙在日新月异的发生变化,城区面积越来越大,由内向发展、轴向拓伸变为圈层扩张,全省六分之一的人口都生活在这里。人的聚集也是思想观念的聚集,长沙正在把文化与科技和旅游有机深度融合,这是长沙走向全球的智慧基础。
作为过客和旁观者,从言谈举止间能感受到长沙人的热情自豪,也能真切触摸到作为大城市成长的烦恼。而辰溪县城和长沙的联系也越来越紧密,人员、信息和物品的流动性在增强,各方面的差异性在逐步缩小,公共服务在不断扩展和均衡,文化思想和制度润物细无声,长沙就在身边。
的确,我们很难定义长沙,包括定义任何一个城市。就像歌曲《忐忑》一样,长沙是东方和西方,传统和现代的交融,不一定听得懂、看得懂,但确实很美,像一团燃烧的火焰,这是我们大家的长沙,是世界的长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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