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堡古村,曾经的上堡古国

  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   2024-12-03 18:22:46

文/谭圣林

位于湘西南边陲绥宁茂密森林层层叠叠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誉为一块没有污染的“神奇绿洲”。境内雪峰山南麓与南山北麓交汇处的黄桑坪苗族乡上堡保留侗民族史上第一个政权遗址,称之为上堡古国

从绥宁县城到上堡古村约莫四十公里。一路上,草木葳蕤自生光,木房连片尽沧桑。山如绿岛,溪如银镜,田如老梯,云如细棉。

远离喧嚣,置身天然氧吧,漫步古村的青石古道,拾坡而上,恍若走进陶公勾勒的世外桃源。断壁、残垣、桥、古木碓臼沉淀着农耕历史烙下印记

三五成群的麻鸭,呱呱呱奏唱高调,打破寂静,摆尾嬉戏,捉弄小溪里的小鱼小虾,羡煞石板上一只跃跃欲跳的小翠鸟。

让人忍俊不禁的,是岸边几个杉树皮搭起的袖珍矮棚内,依次趴着一条或者两条懒狗,向它们吹一声口哨,打个招呼示声好,大黄老黄微微抬头瞟一眼,觉得外来人员到此一游无碍,继续躺平,深呼吸负氧离子,修养精气神。

倒是草坪里一伙屁颠颠的各色母鸡,最是活跃,争先啄食主人切开赏赐的半边新鲜南瓜。

水作千千镜,心尘照已空。古村之水清兮可以濯吾,濯吾足濯吾眼,濯吾唇,濯吾歌,饮之,濯吾心。苗侗人崇拜水,以及水源之山,水养之树,水是他们心中的活佛。

路过的每一户农家,都是黑瓦白边屋檐翘角的侗家古建筑,木板墙呈现古铜色灰黑色,除了日晒霜打,风雨刮涂,应该是煮饭炒菜、制作腊肉、烧柴取暖的炊烟熏烤留痕。

有着500年历史的上堡古村,无“石”不在。家门口都有一米左右墙,由平薄宽大的青石板竖着相叠砌成。一片片很有面子的石板,边如刀刃,角有锋芒,却是互相依存,彼此帮衬。墙中间只需填入少许石灰泥土调和即可一体坚固保持踏实。石板之间的缝隙,透风,不透水,透力,不透支。

一圈圈围墙,代表着地盘划分、防御侵入和家园实锤。环顾整个俨然棋盘错落,构成一座蓄势待发的石头城

围墙上时而可见簸箕,晾晒着鸡心状的小泡椒。主人推开虚掩的木门说,古村人讲究辣味不走鲜,将洗净的泡椒整个整个地浸入八角、桂皮、盐、冰糖、烧酒调制的汁水,十天左右即可出炉一道开胃菜。

远道而来的贪吃食客,斯文客气全无,主人开瓶客人手拈,酸甜香辣脆,打包入口。

辣开了胃,拉开了话,说起一段反压迫反歧视的农民起义历史。

明朝正统元年天顺年间(1457-1464),官吏贪腐相卫,贵族大量侵占财富,侗民蒙能、李天保等为首,发动湘桂黔边界万余农民揭竿而起。蒙能被灭后,李天保托名唐太宗后裔,自称武烈王,继续叫板朝廷,以风水宝地上堡村为大本营坐北朝南修建了议政说事的金銮殿,并模仿明朝体制,将所控区域划为省、府、州、县四级管辖单位。

“界溪省、巴流府、雪林州、赤板县,上堡有个金銮殿。”古村人至今记得这句反映起义的民谣。

随着李天保武装起义规模扩大,波三省5民众朝廷急遣两湖、两广及贵州云南、四川7省官军10万余人,围剿草莽杀光寨子里的动物断其食,烧毁义军行营清其窝,砍倒上堡古国义旗灭其势。李天保虽说独占鳌头易守难攻,但在官军的绝对优势面前不堪一击李天保被俘斩首。持续24年的“上堡古国”惨败收场。

之后散存的“苗王”势力再次卷土起事但胳膊岂能拗过大腿,很快被清王朝强势镇压上堡王国战斗力很快土崩瓦解清兵付之一炬令两朝皇帝寝食不安的上堡古国彻底烧毁沦为一片废墟

血雨腥风应有涯。明清风云已落幕。村口老树下,当年苗侗义军插起大旗的旗杆石依稀尚在左插龙旗右插虎旗,见证这里曾经的壮烈与惨烈、颉颃与争斗武烈王拴马的那棵“拴马树”,仿佛利斧砍老树形成的活化石,枝叶不生,只留下树干上一道勒痕凹陷年轮上堡古国的金銮殿旧址已经砌成民宅,游人偶尔在此品茶饮酒马嘶弓鸣的血性剽悍消失在袅袅炊烟中。

如今的上堡古村是在上堡古国遗址上依山傍水修建而成的井字纵横,巷道互通,居住着苗、侗、黎、瑶等15个民族村民400余人

或许是先人遭遇战火的洗礼与悲壮,后人尤为懂得家国安康的弥足珍贵。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不同姓氏,不同宗族,来自不同区域,怀揣不同的乡愁,却彼此相处得路不拾遗、夜不闭户、鸡犬不惊。

吃上现代乡村旅游大餐的上堡村,日子过得绥之以宁(绥宁),像油茶、酥肉、酥饺、黑米饭、万花茶、豆腐花等热搜小吃一样多滋味,像跳傩舞、上刀梯、下油锅吹芦笙、对山歌等绝技表演一样多情趣。

人世间有两个世外桃源,一个在看不见的远方,一个在时光流转的上堡古村。

责编:刘瀚潞

一审:刘瀚潞

二审:曹辉

三审:杨又华

来源: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

我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