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吴琳

为你准备十八岁生日礼物的缘故，我翻看了你出生以来的所有照片，也翻出了零零散散写给你的成长日记，忆起你成长的点点滴滴，喜悦与温馨伴随着画面不断涌现。

一岁半的你在得知爸爸晚上住校不回家时，竟抱着我说：“别怕，妈妈，我会保护你的。”

二岁的你在听完《孔融让梨》故事后，会把大梨让给妈妈，让给爸爸。

三、 四岁的你帮我搭配裙子，并夸赞： “妈妈，穿上这件裙子就变漂亮了吧，越照越漂亮。”因爸爸早出晚归的工作性质，你误以为晚上是一家人团聚的时光，总是要等着爸爸回家才睡觉，并告诉我们：“我喜欢爸爸，喜欢妈妈，爸爸也喜欢我，妈妈也喜欢我。”

五、六岁的你，会在爸爸颈椎病犯时，很乖巧地用小手在颈项位置上轻轻按摩。会在我不舒服时，一个人出门，舍近求远的跑到我喜欢的那家面馆，贴心地买我喜欢的酸辣面和蛋酒。

七岁的你会在我开玩笑，随口说不要爸爸时，很严肃地和我谈话： “妈妈，我不喜欢你说不要爸爸的话。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多开心啊，就像去西安一样，可你老是说不要谁不要谁，我不喜欢这样。”

八岁的你，会在下围棋课回家的雨夜，把外套脱下来给我穿，边拉拉链，边安慰我： “真的，我一点都不冷，妈妈你穿吧！”

九岁的你，在我疑惑人为什么活着时，回答道： “从起点到终点，我们享受的是过程啊。按我们想象的过程生活，怎么开心怎么过，做你喜欢做的事情就行，关键是要享受这个过程，明白了吗？妈妈”

十岁的你，会在我生病时，为我做一碗热腾的葱汤面；会在母亲节用零花钱买礼物送给我，并告诉我， “礼物不是最重要的，回家陪伴才最重要。就像我一直在外面玩，然后过节回家陪你，即使什么也不买，你也会开心的，对吧？”

十一岁的你，愿意给我拍各种各样的美照。会在打完篮球回来，给加班的我准备晚饭。会告诉我： “妈妈总是忽视妈妈，就是妈妈总是忽视自己，老在为别人操心。”

十二岁的你，会在我患麦粒肿时，帮我热敷双眼，还怕我无聊，坐在身旁给我朗读《纪伯伦散文诗》。会帮爸爸出谋划策给我挡选心仪的生日礼物。

十三岁的你，会在六一儿童节送我纳米喷雾补水仪，也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份儿童节礼物。会不断鼓励初学国画的我，让我圆了小时候的愿望。

……

不知不觉，我已泪水盈眶，一股暖流在内心流淌，一点一点融化那些瘀堵、那些坚硬。

儿子，妈妈又忆起了你有多么的爱我。

在你进入青春期后， 我 和 你 之间鲜有以前的温馨时刻。更多的是：我叮嘱你早点睡、少玩游戏、不要贪凉 ……

你则不耐烦地连连点头，随意发出 “嗯嗯”的声音回应我，看着你敷衍的态度，我心中噌的一下蹿出火苗，身为消防员的爸爸迅速赶到现场扑灭了它，我继续和颜悦色伺候着。

在你面前，我变得小心翼翼，每天认真观察进家门的你。

若你喜上眉梢，我则如释重负、心飞扬，开开心心地接受你愿与我分享的一切，可往往前一秒还其乐融融，后一秒不知道哪句话、哪个观点触了你的 “逆鳞”，你转脸把我怼得哑口无言，我默念“亲生的，忍住、忍住”，硬生生咽下那口气，继续粉饰太平。

若你垂头丧气，我则提心吊胆、心如焚，千方百计开解你，疏通你的负面情绪。有时有奇效，可以推心置腹，不限话题地聊到深夜；有时却换来 “妈，你的管控欲太强了吧”的评价。

面对桀骜不驯、喜怒无常的你，我越来越疑惑，原来那个乖巧、贴心的小天使哪里去了？为什么我对你的全心付出，你看不到，感受不到呢？我也一度认为，也许真如网上传言，高中生的妈妈就是如此卑微。

我把自己放在了付出者的位置，扮演着无私奉献的妈妈角色，却忘了 “爱出者爱返”，忘了你带给我的欢喜与幸福。

曾经，我看着你的眉眼一天天展开，头发一天天变浓，感受着生命生生不息的力量，我觉得我被幸福地包围着，欣喜不已。

你会自己翻身了，会趴了，会坐起来，会站了，会走了，会认东西了，一点点进步，都会让我感动不已。

你躺在我的臂腕，安详入睡；你对我展笑颜，露出小牙；你在我膝下蹒跚、戏嬉，我都是幸福的。幸福到我觉得我是上天的宠儿，他对我该有多么眷顾，才送给我一个如此健康，可爱的宝贝。

曾几何时，我忘了 “健康、快乐成长”的初心，起了那锦上添花、更上一层的执念，想竭尽微薄之力，帮你扫清成长路上的障碍，少走点弯路，少踩点坑，希望能把你托举的高一点、再高一点，让你的未来好一点，再好一点。为了这个看似目标明确，实则虚无缥缈的好未来，我拽着你埋头向前跑，不敢马虎大意，甚是害怕错过一步就会误了一生。可世俗定义的好未来是你想要的吗？会让你和我快乐、幸福吗？我无暇顾及，内心曾有过怀疑，又被对未来不确定的恐惧和焦虑等所裹挟，继续向前不敢停歇。

也许就是这些 “贪念”和执念蒙蔽了我的心和眼，内心 的感受力慢慢钝化。 面对阳光开朗、善良正直、乐观向上的你，我却只记得你青春期的叛逆和顶撞，忽略了你对我唠唠叨叨和坏脾气的包容；忽略了我们出行时，你会把我照顾得妥妥帖帖；忽略了你为了达成我们的期许所承受的压力和付出的努力；忽略了无数个你带给我的幸福瞬间，让自己陷入莫名的委屈中。

如今看来，真是自寻烦恼啊！

谢谢你如此爱我！也谢谢曾经写下那些文字的我！那些点滴记录唤醒了我尘封的记忆，让我的世界温暖如春，让我更珍惜这艳丽明媚的年华。

作者：吴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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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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