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香不过糍粑鱼 - 食在三湘

焦香不过糍粑鱼

2024-12-31 15:20:02

文/熊其雨

又到一年“尾牙”日。哪管寒风峻冷，如是在湘北农村，早有三两农人穿衣扯裤，开闸放水捕鱼。也可行至湖边，满目是涨水为塘、落水为洼的沼泽区，扒开革命草和水葫芦，与贴地的荆棘丛同行，向淤泥更深处行进，那里有独属勤人的“小天地”。

白色丝网，网眼不一，从岸这边到岸那头，将其呈合围之势垂直沉入水中，两人手持数米长棍，径直拍击或搅动水面，待水下发出声响时，可见受到惊扰的鱼群霎时外冲，原本垂直平整的丝网，被突来的冲劲和外力愈发挣脱得紧裹，暗漩和窝眼从水下漩出。收网人不慌不忙，点一根烟，嘴角笑开了花。

人随网走，沿浮泡“开盲盒”似地将渔网整副提起，用技艺收获来自季节的喜悦。网洞拉丝粘连处，一律是色泽各异、大大不一的渔获物。带刺的梭鳜、黄骨鱼，无鳞的鲶鱼和瓦子鱼，细鳞的白鲢、草鱼和鲫鱼，以及其貌不扬的鳑鲏鱼、麻嫩鱼。此时，只需将丝网挂在横杆上，耐心将这味湖鲜取下，打鳞破肚、起锅烧油，等待老饕的，大抵是来自自然时节和烹饪技法的造化了。比如，将鱼头连同鱼肠、鱼泡、鱼肝和鱼油取下，香煎定型后，煮萝卜丝或放水盐菜红烧，皆妙。鱼肉则带血腌，再整个地烟熏或风吹，是为腊鱼或风吹鱼。

取三斤左右一条的鲜鱼，放盐腌一上午或一天，即可取出烹饪。这种名为糍粑鱼的下饭菜，其实是湘北地区的华容人喜爱的一道特色美食，季节不同，风味各异。炎炎夏日，将草鱼斩块后带血腌制，用盖子盖好置于碗柜子，半日即有微醺的淡腐味。煎熟后，可见鱼肉白里透红、软糯绵甜，肉呈大蒜瓣样。如若是隆冬时节，取肉条子较厚的鱼腌制，吃前将鱼身洗净，烹饪手法和煎糍粑的工艺相似，下菜籽油，文火煎至两面金黄，放少许豌豆酱或剁辣椒，以及陈醋、生姜米、大蒜米、干椒节、新鲜大蒜叶，可见一块块鱼肉外焦里嫩，观之，才发现形似煎熟后的糯米糍粑，故称之为糍粑鱼。窃以为，这道家常菜清澈如许，绝不似常德“鲊辣椒糊鱼”般，“胡子眉毛一把抓”，吃起来不甚爽口。

而说起糍粑鱼，乡邻间还曾闹过一个笑话，即有外地人初到华容农家做客，出于好奇心，麻起胆子翻遍整盘菜，也没找寻到糍粑的踪影。请教叔伯亲朋后才知道，这道菜，就类似于老婆饼里面没有老婆，外婆菜里面没得外婆一样……

在华容，侍弄水中游鱼，也有腊鱼、鲊鱼、阳干鱼、粉蒸鱼、油炸鱼和糟鱼等特别做法，千人千味，各有其味。而无论是哪种烹饪技法或味道，关键在于每个人的选择和体悟。“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正所谓，你是自由的、浪漫的、不羁的，你来自大自然，自由自在轻如许，迎难而上争上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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