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文联 2025-02-13 09:46:11

笨拙地爱着这个世界——观电影《要牛》
文|高求忠
与那些热闹吸睛的爆款影片相比,《要牛》没有花花绿绿的腰封,没有大腕名家的代言,没有柳暗花明的反转,没有点燃社交媒体的金句,没有冲上热搜的火辣话题,宣发也没有任何噱头,在同期上映的各种类型片队伍里,它的身影不算起眼,但是,它就像醇香的老酒,你只要一开坛,就会禁不住想慢慢细品其中滋味。
电影《要牛》是一部以农村留守儿童为主题的温情现实主义作品,由李泓良执导,吴哲和范雷主演。它讲述了乡村一头牛与两个孤独的灵魂的故事,一般来说,农村题材、留守儿童加上动物,这三个要素并非流量和热度的宠儿,不过,电影本就是造梦的艺术,对于电影来说,我们不仅仅注重故事,更注重故事如何讲。
打开朴实无华的小开本外包装,《要牛》宛如一部含蓄舒缓的成长史诗,氤氲在光影音乐之间的是质朴温暖的情愫,父亲与孩子、孩子与牛、孩子与买牛的瘸子之间的情感都体现得淋漓尽致。
影片人物不多,甚至台词都很少,片中的少年男主角浩浩不能说话,另一位男主角宋老四是个瘸腿的残疾人,话语也不多,情节框架也很简单,留守儿童浩浩丢失了相依为命的老黄牛,牛被小偷卖给了孤独的残疾人宋老四,寻牛、要牛,他与买牛的宋老四之间从敌对到产生微妙的感情,引发了一系列冲突和故事。
为了要牛,浩浩与宋老四开展了充满戏剧性的博弈,从对峙到守望到野外的放牛嬉戏到暗暗的关心,两个“孤儿”的心因碰撞而走近,宋老四过去也是孤儿,他发现浩浩手受伤,立刻拿药给孩子,还特意悄悄去问医生,“孩子不能说话是什么问题”,医生问,是你什么人?他脱口而出,“家里人”,潜意识里,他已经习惯了浩浩的陪伴,把孩子当成了亲人。后来宋老四发现牛丢了,以为是浩浩偷的,他气急败坏地斥责孩子,说他自己当年走了弯路,因为偷东西腿瘸了,要浩浩千万不要留下人生污点,那一刻,他是以长辈自居的。
浩浩得知宋老四用了“老婆本”才买回牛,善良的他选择自己剪纸、卖草药来攒钱赎牛,然而,在看节目时,钱不慎丢失,几番寻找无果,舞台上是漫天飞舞的铁花,滂沱大雨里,浩浩扑倒在泥地上,发出了一声悲伤的呐喊,这个“以乐景写哀”的镜头,“一倍增其哀乐,”拨动了观众的心弦,引起了人们的共鸣。
宋老四与浩浩一起放牛的场景令人难忘,影片刻画了人物间迂回试探的表情和互动,两棵并排的大树巧妙地分割了画面,两个人各自倚靠着一棵大树,你丢我一个小石子,我丢你一个小石子,老牛悠闲吃草,不知不觉间,他们熟悉了对方,彼此接纳了对方,粗糙而有质感的暖意不动声色暗暗袭来,涌入他们的心中。
电影开头庄稼地里浩浩与小偷的追逐、与宋老四日复一日的对峙都颇有喜感,一唱三叹的寻牛、要牛历程赋予浩浩这个角色以神采,他和宋老四彼此陪伴彼此取暖,正如导演李泓良所说,“孤独的人身上都摇曳着温暖的光”。
电影制作精湛,配乐和摄影独具匠心,每一帧画面都体现了乡村风情,蕴含着原生态生活的粗粝,镜头语言简洁而富有张力,音乐与故事、画面像多年好友一般配合默契,独特的视角、深刻的内涵、细腻的刻画、质朴的叙事使电影成为一部充满艺术魅力和温情的诗意之作。
电影的故事不复杂,人物完全立起来了,浩浩虽然不能说话,那双明亮、纯真、倔强、探索的眼睛却包含了千言万语,充分展示了孩子的内心世界,吴哲将浩浩的孤独、倔强、善良、坚韧演绎得出神入化,他身上折射出许多留守儿童的影子,而范雷饰演的宋老四把一个复杂、矛盾的人物形象刻画得有血有肉,仿佛就在滚滚红尘里随时可见,仅仅只有一段戏的结巴管理员都恰如其分地散发着活色生香的交易市场气质。电影让我想起了前年的《拨浪鼓咚咚响》,同样是关于留守儿童的暖心电影,演员的精湛演技、用心表演同样让角色活灵活现,走入了观众的心间,同样拿了不少奖项。
《要牛》不是大卡司大制作的头部影片,它或许不一定成为畅销书,但能够成为长销书,“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我相信,这朵苔花能够开很久很久。
巴赞说:“电影是现实的渐近线”,《要牛》是一部具有人文关怀和社会责任感的作品,电影让我们用眼睛和耳朵来阅读故事,用心灵来回味这个故事,它聚焦乡村留守儿童,呼吁社会各界对留守儿童的关注与关爱。改变很难,但改变可以从关注开始,正如观影现场一位小学生所言:“希望有朝一日我有能力伸出援手,帮助那些像浩浩一样的留守儿童和自闭症患者,让他们也能感受到温暖与希望。”
是的,“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和我有关。”影片中的浩浩和宋老四别扭地彼此关爱,浩浩与父亲彼此都不善于表达爱,村干部气急败坏的广播里蕴含着土气的爱,主创团队明知题材偏冷却依旧迎难而上,他们和我们一样,都笨拙地爱着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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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湖南文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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