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散文诗去上班|胡杨:绿洲扎撒

胡杨   新湖南客户端   2025-03-03 08:30:09

绿洲扎撒:胡杨

朗诵:董小姐

节选自《散文诗》(上半月版)2025年第1期 · 第一文本栏目

梨 花

山顶上的雪把四月的阳光擦得晶亮,山坡上的梨花把春天擦得晶亮,像是雪睁开了眼睛,那深情的眼神,就是一朵朵梨花,即使温暖的风,也无法辨认雪和梨花。

从绿洲走向山麓,当山坡上的梨花与山顶上的雪,从视觉上连为一体;当天涯成为咫尺,雪和梨花也就融为一体了。

石头砌造的村庄,石头的围墙,石头的房子,如同一座山峦打开了自己的心扉,让生活自由通畅。冰凉的石头,被阳光晒得温暖,春天的突围才开始发起强攻,这梨花,是打头阵的一个,当梨花悄悄插在一座村庄的发髻上,山坡上歪歪斜斜的土地,渐次冒出零星的绿,有麦苗、有青草、有野菜,于是,一座安静的村庄,蜂蝶乱飞,制造着小小喧闹,梨花之下,人们的笑容也如梨花般绚烂,毕竟,冬天过去了,春天来了。

从山坡上看,春天势如破竹,从高处飞流直下,漫向低处的,梨花就是旗帜。但事实却恰恰相反,就像我们一步步吃力地向前、向上,春天从山下的绿洲,把自己积累的阳光、水分全部举起来、举上去,举到梨树的枝枝杈杈,一座村庄,也就沉浸在春天的风气里了。


葡萄园

葡萄园是另外一个世界。

你走在沙漠上,你好不容易走出了沙漠,你又走在戈壁上,你走在戈壁上,没完没了的风、没完没了的石子,没完没了的荒芜,让你慵懒、让你迟钝,甚至让你绝望。步履越来越缓慢,眼神越来越模糊,当你快要与这戈壁融为一体的时候,视野一下子被一片绿色擦亮,那是一座葡萄园。

也许它们一直被沙粒和石子打磨,茂密的叶片如同翡翠,而精致的葡萄,则是顽皮的阳光的孩子。

丝丝缕缕的甜蜜通过根系、茎脉、叶片返回到那透明的胎体,阳光一次次发酵,一个月,两个月,像一坛老酒,一旦打开,扑鼻的芬芳,就会迷醉漫天的月色。

人也是如此,在丰收的葡萄园,在看见葡萄的同时,看见了自己的梦境。


戈壁上的沙丘

平坦的戈壁上,只有这一座沙丘,像是从天外飞来。

沙丘的四周,没有沙子,很远很远的地方,也没有沙子。

黑黑的戈壁,金黄的沙子,看见它的人,如同无意中捡到了一堆金子。而沙丘一直矗立在戈壁上,风没有吹散它,它孤立无援地坚守了沙漠的美。

这里,被亘古的荒芜占据着,日出日落,春夏秋冬,只有寂寞凝结为细碎的石子,向远方铺陈,那种寂寞,是能够渗入骨髓的寂寞,人的想象力迅速萎缩,连一根梭梭柴都不如,何况梭梭柴在这里是生命的奇迹,看见它就能增加力量,抚摸它,就能回到故乡。

沙丘,自己站在戈壁的高处,让戈壁看见自己的孤独。


一棵树

有一座烽火台,叫一棵树。

它灰头土脸,身上的泥巴一点点掉下来,风,磨平了砖头和土坯,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它怎么会是一棵树?

树是有生命的,树是有果实的,而烽火台,愈发枯黄、愈发僵死,沙尘涌来,想要彻底淹没它,它的半边,已经埋在沙里了。看来,过不了多久,它就会葬身于沙海,成为沙漠的一部分,可人们还是叫它一棵树。

还有人说,它本身就是一棵树,如果不是一棵树,那么,那些戍守者的身躯就是一棵树,但戍守者一个个都走了,只留下几根白骨,只有烽火台高高矗立着。

沙漠上的人,远远看见烽火台,就如同看见了亲人。荒芜中的烽火台,它就是一棵树,一棵生机勃勃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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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新湖南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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