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钢林 郴州日报 2025-03-09 18:29:21
“折花逢驿使,寄与陇头人。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陆凯这首七绝,据说是梅岭诗词中的绝品,“聊赠一枝春”,美到令人窒息的诗句,看似淡淡的一笔,却艳极了,把江南一整个春天送给你,花团锦簇,怎能不叫人怦然心动?不过,在我看来,唐开元四年冬,张九龄开辟梅岭驿道,大庾岭天险变通途,赋诗一首:“离别念同嬉,芬荣欲共持。独攀南国树,遥寄北风时。林惜迎春早,花愁去日迟。还闻折梅处,更有棣华诗。”这是白里吐红的“雪绒花”,《西厢记》里的惊艳,充溢着一派盛唐气象,曲江风度,不愧为梅岭诗篇的开山之作。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不辞长作岭南人”的东坡居士遇赦北归,偶遇大庾岭上老人,欣然题诗一绝:“鹤骨霜髯心已灰,青松合抱手亲栽。问翁大庾岭头住,曾见南迁几个回。”虽然说树犹如此,人何以堪?但回首往事,“一蓑烟雨任平生”,走过“黄州惠州儋州”,已然鹤骨霜髯,心中有着几许惆怅,又有几多释怀?不过,比较来说,我还是喜欢苏轼另一首梅岭诗:“梅花开尽百花开,过尽行人君不来。不趁青梅尝煮酒,要看细雨熟黄梅”。字里行间,寒冬已经远去,春天悄然来临。
说到梅岭,当然不能少了那张苍白瘦削的脸。“处处人缘山上巅,夜深风雨不能前。山灵丛郁休瞻日,云树弥漫不见天。猿叫一声耸耳听,龙泉三尺在腰悬。此行漫说多辛苦,也得随时草上眠。”“此心光明”的王守仁,完成毕生最后的“事功”,涕零交加乞骸骨回籍,弥留之际恰过梅岭,但见雪花漫天飞舞,喃喃说道:“岭南瘴气重,岭北寒气侵,雪花不过梅岭关。”
“冷雨幽窗不可听,挑灯闲看牡丹亭。”明万历十九年,汤显祖被贬,却成就了一代伟大的戏剧家。“徘徊今夜月,孤鹊正南飞。”汤翁驻足南安,“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演绎出一场缠绵悱恻不绝如缕的爱情绝唱,“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伫立梅关,梅岭风光尽收眼底。正午的阳光洒下万丈金辉,光影斑驳,暖意融融。蜡梅尚未落,红梅正绽放,白梅也开始开了,微风轻拂,暗香浮动。走在这千年古道上,仿佛进入漫长的时空隧道,古朴的韵味在弥漫,脚下的每一块石头,静卧在岁月的长河中,似乎都有着厚重的文化积淀,都镌刻着诗意的珠玑,都铭记着一个一个虽然远去却依然生动鲜活的背影。
“烟云飘逝再回首,依稀眷恋如故人。”告别梅岭,即令深度求索(DeepSeek)吟诗一首:“千载梅魂映岭悠,霜枝疏影入荒丘。寒香漫绕沧桑路,犹记前朝墨客留。”噫,吾谁与归?有求索者,不亦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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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郴州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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